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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玫瑾,可能是目前中国最火的“育儿专家”之一;甚至应该去掉“可能”,没有“之一”。李玫瑾曾作为犯罪心理学家被公众所熟知。人们由此感到困惑:犯罪心理学的研究对象都不是普通人,他们的经历和心理都不具备推广性。那么,用犯罪人的成长经历得出来的理论,来指导育儿,会不会显得很滑稽且很可怕?这也许会被斥为先行设限的“偏见”,尽管需要承认术有专攻,但一位犯罪心理学家未必就不能成为一位优秀的育儿专家。所以,我们还是需要就事论事。李玫瑾有个很重要的观点,对孩子给孩子立规矩要做到“四个不要”:一不要骂,二不要打,三不要说教,四不要走开。乍一看,没什么问题。但是,如下的论述就让人头皮发麻了。孩子犯错误了,“将孩子带回家,架进卧室,关上门,然后不打不骂不走开,任由孩子哭闹”。关键来了,“笑眯眯地看着他哭,欣赏他的哭”……哭是人类表达情绪、情感的一种方式。在李玫瑾讨论的场景中,孩子的哭闹更多是表达自己要求没有得到满足的负面情绪。我们经常会看到,许多家长看到孩子哭闹的第一反应是告诉“不要哭”,甚至斥责孩子“不准哭”,这个时候孩子往往会哭得更厉害。因为孩子从父母的反应那里接收到的信息是:不能表达或者不准有负面情绪。当然,也许李玫瑾教授会辩解,自己没有主张不让孩子哭,而是“看着他哭,欣赏他的哭”。不予孩子正面回应,甚至表现出“欣赏”般的看戏心态,可惜李玫瑾教授不是学数学的,否则应该去求一下孩子心理阴影部分的面积。因为,对孩子来说,这无疑是一种冷暴力。曼彻斯特大学的心理学教授EdwardTronick做过一个非常著名的实验——静止脸实验(StillFaceExperiment)。在这个实验里,当妈妈与孩子互动时,孩子非常开心,积极回应;在母亲对孩子毫无反应的这段时间里,实验证明,孩子的心跳加速,体内压力激素增加,如果持续下去,孩子大脑关键部位的细胞可能死亡。父母对孩子的冷暴力,导致孩子内心安全感缺失,因此孩子表现出来的配合或服从,都只是假象,这样很容易孩子对父母不安全的依恋关系。02
在本质上,这是家庭PUA。
知乎网友这样总结李玫瑾的育儿观:
先摧毁你的自尊,再控制你的行为,最后左右你的人生。
用是否成为科学家衡量孩子的“社会价值”,说明其价值观之守旧,没有对行业的多样性形成客观的认知;
用“我能控制你”来衡量育儿效果的成败,说明她没有意识到尊重对于育儿来说是多么的重要,也没有意识到控制欲在教育当中是多么的可怕;
她呼吁立法用牺牲中国女性的三年时间和事业潜力来提升教育质量的整体水平,说明她对性别的不平等待遇是多么的漠视和纵容;
她还提倡家长一定要发掘孩子的能力特长以及尽早干预,说明她并不知道兴趣才是源动力,也不知道孩子对人生的掌控感才是孩子不会走向堕落的最大保障;
她举例说“为什么别的孩子做得到而你做不到?”的时候,把问题归结于孩子的能力问题,而没有看到这种对比是在走向摧毁孩子自尊的可怕深渊。
同为知名育儿专家尹建莉对李玫瑾的评价更不客气。
■尹建莉微博截图
她认为李玫瑾是“家庭教育的门外汉”。
在她看来,李玫瑾对儿童是“有罪推论”。
虽然这最能讨好一些家长,却是最反教育学的立论基础。
尽管李玫瑾把尊重、自由这些词用上了,但给出的方法都是控制、规范。
尹建莉担心,这样培养出来的儿童非常容易把错误教育复制到下一代身上,把劣质教育的链条传递下去。
尹建莉发现,越是有问题的家长,越是喜欢李玫瑾的观点。
当然,它们都只是一家之言。
你甚至还可能会认为,这是“同行相轻”。
03
李玫瑾教授到底有多不靠谱?
几天前在微博上看到李玫瑾教授谈及抑郁症的视频。
我之前零零碎碎看过李玫瑾教授的育儿视频,感觉她的确不是很专业。
没想到,她会如此不专业,跟那些江湖术士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在视频里的讲演中,李玫瑾谈及了抑郁症,首先举了*的例子。
按她的描述,*患了抑郁症之后,办了一期节目《我的长征》,“一边走一边拍”,“用了一年的时间走回来,回来以后宣布好了”。
很明显,在李玫瑾看来,是“运动”治愈了*的抑郁症。
因此,李玫瑾针对抑郁症开出的药方是:
“八点钟你就给我往外走,你能走多快就走多快,慢慢走。我中段让你休息,但是必须走到十一点半”;“中午吃完午饭……两点钟你接着给我往外走,走到五点半回来”,“吃完晚饭,你到游泳池里去,不到时间不许上来”。
李玫瑾教授信心满满,“我要这么给你治疗,一个月到三个月,你到时候睡不着觉我给你倒贴钱”。
一个人内心要膨胀到什么程度,才敢如此信口开河?
抑郁症是世界难题。年世界卫生组织的报告显示,抑郁症已成为人类致残的首要且独立因素,在中国的患者人数超过万,位列疾病负担的第二位。
它的治疗若能像李玫瑾教授说的这样轻描淡写,那么,李玫瑾之于抑郁症,完全可以比肩屠呦呦之于疟疾。
李玫瑾教授难道没看到诺贝尔生理医学奖在招手?
遗憾的是,李玫瑾教授说她“没时间”。
李玫瑾教授到底在忙什么,忙到连如此伟大的事情都“没时间”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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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开信息显示,年,*离开了让他成名的央视《实话实说》栏目,3年后,在央视《艺术人生》的访谈中,他向观众坦承,当时“得的是抑郁症,而且是很严重的抑郁症,重度”。
直到年,*的病症得到缓解康复。
在王安忆翻译的《我的抑郁症》一书的序言《抑郁症是病,不是灾难》中,*说,“医院看医生,我一五一十地说,医生一把一把地开药,我一天三顿三顿地吃。坚持了两年,太阳又从东边升起”。
根本就不是李玫瑾教授说的,“用了一年时间走回来”,抑郁症治愈了。
年5月,*与作家余华共同出现在一个心理治疗大会的论坛上,面对台下数百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心理咨询师,*说,治疗抑郁症的关键,就是“找到一个能治疗的医生”。
那么,运动干预到底能不能治疗抑郁症?
早在年,美国精神病学杂志首次发表了2例重度抑郁症患者运动后抑郁情绪缓解的报告。
上世纪70年代,体力活动不足与人群健康关系的循证研究兴起,心理学者先是在大学生群体中验证了规律运动可有效预防和减轻抑郁症状,之后更多的临床证据引发了研究者对运动疗法的广泛